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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要謝的話,拿行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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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心主義者認為, 意識是世界的第一性質,思維決定存在。世界是精神的產物,“存在就是被感知”——反之, 感知不到的就不存在。

封窈當然不是個唯心主義者, 之所以會突然思考起哲學問題來,只不過是因為今早走進校園時, 學校明明還是那個學校,世界還是這個世界, 物質上沒有什麽改變。

可是在她的感知裏, 卻又好像完全不同了。

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流言纏身之前, 這座校園裏落英繽紛, 秋色爛漫,到處是青春洋溢、風華正茂的年輕面龐, 每天.行走在校園裏,心情是輕松愉悅的。

然而當有了流言纏身的認知,再走在學校裏時, 擦肩而過的一張張臉,投向她的每一道目光, 都會讓她忍不住去想:

他/她是不是聽過關於我的流言?

他/她有沒有傳過我的流言?

封窈自認心態還算挺豁達的, 她不是個特別在意他人眼光的人, 尚且感受到了無法忽視的心理壓力。

可見流言這種東西, 殺人於無形, 就像是一張看不見的網, 只有深陷其中的受害者才能感覺得到, 那種無處不在又無孔不入,緊縛在身上、能將人絞殺的一絲絲惡意。

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旁觀者的每個人大概都有一套完美的應對方法, “如果是我,我就如何如何”——絕對能從容應對,完美解決,全身而退,片葉不沾身。

或許還要說上幾句風涼話,感嘆受害者的心理太脆弱了,不就是幾句流言蜚語嗎,清者自清,多大點事兒,這都受不了,就崩潰啦?

即便是名校的高材生,這麽想的人也不在少數。當各渠道流傳著學校要整治造謠傳謠語言暴力,許多人很不以為然,覺得這是小題大做,更有人在群裏吐槽,學校有這精力,不如把三食堂的菜式換換。

“兄弟們,我有可靠的小道消息,聽說是要抓典型,具體不方便明說,給你們透個關鍵詞吧:蠱王”

“臥槽!是我想的那個嗎?”

“可是這有什麽典型可抓的?她那些事兒不都是真的麽,哥們兒都上天臺了,用繩命曝的光,難不成還有假?校門口的車,也不止一回更不止一個人目擊到吧?”

“就是,光一個人說還可能是假的,所有人都這麽說,至少也能有80%是事實吧?”

“謠言不謠言的我不關心,實不相瞞,之前我手快,把公眾號上的那張照片存下來了,蠱王的人品不論,臉蛋身材還是很可以對著沖一沖的[色瞇瞇][色瞇瞇]”

“兄弟交圖不殺”

“兄弟交圖不殺+1”

“兄弟交圖不殺+1415926”

……

聊天群裏不斷刷新的惡臭言論,讓丁律師都忍不住皺眉。

仰望名校光環的人怕是難以想象,這些在外人眼中是未來精英、社會棟梁的慶大男生,卻在私底下裏,對一個互不認識、甚至可能連話都沒說過一句的女生,如此惡意滿滿,汙言穢語意.淫,簡直是骯臟惡臭。

丁律師作為資深律師,見過的破事多,倒還不至於出離震驚。像她代理過的有些明星官司裏,被告這輩子連見都沒見過當事人一面,不也謠言編得有鼻子有眼,跟扒在人家床底下看過似的,辱罵起來臟話連篇,惡意來得莫名其妙麽?

丁律師只是感慨了一下男性真是數千年如一日的拉低人類平均道德水平,同時將可能作為證據的信息都保留好,拉了個清單,接著擡擡手,把該群通過自己的渠道舉報了。

通過特別渠道,舉報受理得非常快,不出一會兒,聊天群就被封禁了。

而這只不過是冰山一角。

虞校長只是翻看了下部分證據,已經眼前發黑,想喊個人來幫他掐人中了。

宗少說學歷只能篩選學渣,不能篩選人渣,虞校長作為高校的一線教育工作者,當然知道這話一點沒錯。

只是當被學生這些私底下的陰暗懟到臉上,反映出來的人性之惡,不免還是很令人震驚失望。

更何況,這些回頭要給宗少過目……

“學校的環境相對特殊,我不建議廣發律師函,容易激起學生的逆反心理,對當事人的名譽更不利。”丁律師推了推眼鏡,建議道,“對於情節較輕的,我的意見是交給各輔導員,進行教育警告——當然,最好是在罪魁禍首落網之後,以便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罪魁禍首自然就是那個劉東旭了,虞校長問道,“那大概什麽時候……?”

丁律師擡腕看了眼手表,“快了。”

……

飛機在慶城國際機場降落。

闊別數月,再次踏上這片土地,是以才名遠揚、被熱情邀請的藝術家的身份,劉東旭意氣風發,昂首挺胸地下了飛機。

將行李箱從傳送帶上拎下來,劉東旭排隊過了海關,走向出口。

出口外面,一眼便能看見,一個身形魁梧的男人舉著牌子,上面用中英文寫著劉東旭的名字。

邀請他來的富豪顯然十分重視他,接機安排得十分妥當。劉東旭心中滿意,走向舉牌子的男人,“你好,我就是你要接的人。”

蔣時鳴打量這個一臉自矜、還不知大禍臨頭的人一眼,心裏罵了聲傻叉,擡手示意,“請。”

機場到市區還有半個小時的車程,蔣時鳴本來話就不多,更沒有跟死期將至的傻叉聊天的興趣,只默默地將車開得飛快。

蔣時鳴不說話,劉東旭卻有些按捺不住,開口問道,“我們現在是先去下榻的酒店,還是直接與雇主會面?”

老實說,他對神秘富豪的身份真的很好奇,聯系他的中間人是個業界很有資歷的拍賣師,打過交道的收藏家豪族不在少數,連那人都極其推崇敬畏的頂級富豪,到底會是哪個大人物?

蔣時鳴朝後視鏡裏瞟了一眼,只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劉東旭心中有些不悅,一個司機拽什麽?

不過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大人物的司機最好也不要輕易得罪。

劉東旭閉嘴不再問話,轉頭看著車窗外,在腦海裏演練起待會兒見到雇主,要說些什麽、怎麽表現。

車輛駛入市區,劉東旭在慶城交換過半年,看到熟悉的街景,心頭難免還有點小激動。

進入城南,前方不遠處是一幢白色的大樓,這時車速略微放緩,接著轉彎,駛入大樓前的藍色大門。

劉東旭楞了一下,猛地坐直了身體,“誒?這是……你走錯了吧?”

門頭上大大的藍底白字——公安,POLICE,不容錯認。

這是公安局啊!

蔣時鳴沒有理他,在樓前的停車位中停好車,下了車,拉開後座的車門,“請。”

劉東旭:“……”

“餵,你……你把我帶到這裏來做什麽?”劉東旭只是納悶,倒沒有太為自己擔心——畢竟應該沒有哪個欲行不軌的人會選擇在公安局作案對吧,方便行兇後自首麽?

蔣時鳴懶得跟他廢話:“進去你就知道了。”

劉東旭滿頭霧水,難免想起各種聳人聽聞的報道傳聞——什麽警黑勾結,什麽屈打成招蒙冤入獄……

然而轉念一想,自己是新國公民,華國向來註重國際形象,警察也要對外國人客客氣氣的,否則他回頭找國際上的媒體曝光,事情鬧嚴重點就是外交糾紛,諒他們也不敢胡來。

這麽一想他膽氣就壯了,還想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是公安的領導找我做雕塑嗎?”

蔣時鳴心道這傻叉長得醜,想得還挺美。

劉東旭下了車,跟著蔣時鳴走進大樓。

一進大廳,便有一個穿制服的警官走了過來,身後跟著一個戴無框眼鏡,打扮幹練的中年女性。

“劉東旭是嗎?我們接到報案,你涉嫌惡意造謠汙蔑他人,可能構成誹謗罪,請你協助調查。”

劉東旭心頭一驚,只見那個打扮幹練的中年女性面無表情地開口,“你好,我是丁律師,代表我的當事人封窈小姐處理這件案子。”

封窈的名字一出,劉東旭的表情肉眼可見地驚慌了一下,旋即勉力控制住,“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麽,什麽誹謗,什麽協助調查?我只是應邀來搞創作——噢。”

他終於恍悟,猛地轉頭瞪向蔣時鳴,“好啊,你們勾結警察——”

“註意你的言辭,”魯警官冷下臉呵斥,“我們華國警方接到公民報案,依法展開調查,是合法合規的正常程序,什麽叫勾結?提醒你一下,誹謗誣陷警察屬於違法行為,情節嚴重可以拘留。”

“我是被騙來的!”事到如今,劉東旭哪裏還不知道這就是個套?“我要離開!你們沒有權力強迫我!”

法盲天天有,丁律師不介意給他普法:“公安機關有權傳喚違法嫌疑人接受調查,被傳喚人拒不接受的,可以依法實施強制拘傳。”

警官有意無意地扶了扶別在腰側的警棍。

劉東旭:“……”

劉東旭倒是想奪門而逃,可是周遭全是深藍色的制服,還有鐵塔般的蔣時鳴立在他身後,逃是不可能逃掉的。

“……我,我要律師。”

……

信息時代,消息的傳播是即時性的。

如果說幾個聊天群被封禁,還沒有引起太大的水花,接下來幾張照片通過不同渠道在學生間流傳開,卻是迅速引起了討論:

“爆炸性新聞!上學期跳樓那哥們兒,叫劉東旭的,被請去喝茶了!有圖有真相!”

“啊這,他不是新國人,早就回國了嗎?跨國追捕?”

“確定是本人嗎?為什麽被抓啊?”

“我了個去,剛還看到說要抓造謠傳謠的典型,抓的就是他了?這麽說來,他搞的那一出,居然還真的是造謠?細思恐極……”

“不是,警察還管這個?”

“法學狗來了,科普一下,捏造事實誹謗他人,情節嚴重的觸犯刑法,構成誹謗罪,自訴,最高能判三年。”

“大事不好,我之前還跟我哥們兒科普過蠱王的由來,不會等會兒就有人來敲我宿舍的門,要□□吧?”

“淦!放個屁股,持續關註……”

……

作為前女友,馬玉玲理所當然地收到了不止一個人轉發給她的照片。

劉東旭在警局大廳,面對警官一臉恐慌;劉東旭縮頭縮腦,坐在審訊桌後……

“完蛋了玲玲!”宿舍門被咣的一聲猛地推開,梁娟闖了進來,“你看到沒?劉東旭那個傻逼是不是要坐牢了?!”

……

宗衍走進審訊室時,丁律師正在一樁樁一件件,將謠言傳播的證據擺在劉東旭的面前。

“……傳播範圍之廣、性質之惡劣,構成刑法上的誹謗罪,我的當事人已經提起了刑事訴訟。”

劉東旭只咬死了一點:“在我的律師來之前,我有權保持沈默。”

做筆錄的魯警官在旁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小癟犢子真是美劇看多了。

這案情他提前已經知悉了,作為一個有女兒的人,沒給這小癟犢子照臉來兩拳,是他穿著這身制服,不得不克制。

——一個女孩子,好端端地被傳成那樣,眼看著都傳到別的學校去了,這種事兒哪個女孩兒攤上了不得抑郁啊?

流言蜚語是能逼死人的!心思忒歹毒了!

“宗先生。”魯警官看見宗衍進來,忙站起身打招呼。

宗衍冰刺般的目光落在劉東旭身上,須臾收回,沖魯警官點了點頭,“魯警官,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魯警官接收到蔣時鳴的眼神,會意地道,“我去倒杯水,一會兒回來。”

說完便出去,順手將門帶上。

宗衍邁著長腿,緩步走到桌前,頎長的身形居高臨下,眼神冰冷睥睨。“你就是劉東旭。”

高大的年輕男人有一張惹人嫉妒的臉,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強大的壓迫感如有實質,讓人脊背仿佛都要支撐不住。

“你……”劉東旭下意識地縮了縮,不禁疑惑——他應該,沒有得罪過這樣一個,一看就不簡單的人物吧?“你是……?”

宗衍已經看過丁律師加班加點搜集整理出來的證據——那還只是一部分,此刻還有兩個助理在搜集旁證。

胸腔中盤踞著一團暴戾的火,宗衍眸色陰寒,須臾倏然伸手,抓著劉東旭頭頂的頭發,將他的腦袋狠狠地朝下一磕——

咣當的一聲巨響,劉東旭整張臉砸在桌面上,只覺得鼻梁傳來一陣劇痛,緊接著有熱熱的液體從鼻腔中流出來。

腦袋嗡嗡作響,整個人都是懵的,延遲了幾秒,他才慘叫出聲,“嗷……”

才剛嚎出聲,又只覺得頭皮一緊,被拽著頭發把腦袋提了起來。

……他就不該裝文藝留長發,早知道應該剃個寸頭……

旁邊不管是蔣時鳴還是丁律師,面上的表情都毫無波瀾,連眉梢都沒有動一下。

蔣時鳴甚至想自己動手,把這傻叉的關節一節節卸了,再給他裝好,然後再卸再裝。

“就憑你,也敢編造謊言汙蔑窈窈?”宗衍的嗓音夾著冰渣,“你窮得買不起鏡子,不妨去馬桶裏照一照。”

“我……咳,”劉東旭被鼻血嗆了一下,“我沒有……你、你打人,我要報警……”

話沒說完,他的眼前一黑,腦袋又被猛地朝桌面上撞去——

“說,是誰指使你的?”

劉東旭瑟縮了一下。

他……他怎麽知道?

宗衍當然不知道,或者說不確定。劉東旭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交換生,在慶大只待了一個學期,又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了,現在來調查他在校期間的細節,難度頗大。

照理說,追求被拒,惱羞成怒,趁著離開華國前擺上一道,報覆拒絕他的女人,動機也不是說不通。

然而宗衍見慣了太多陰私,更是出於多疑謹慎,不能放過任何一種可能。

如果時間充裕,他當然可以把劉東旭查個一清二楚,只是這人就在眼前,何必去浪費那個時間?

宗衍二話不說,拽著頭發將劉東旭的腦袋提起來,又要朝桌上撞——

“等一下!”劉東旭擡手格擋,“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

魯警官端著水杯,推開一條門縫,探頭朝裏看了一眼,唉喲了一聲。

”這地板真是,忒滑了點,怎麽好好的摔成這樣?來來來,快拿張紙巾擦擦,別把桌子搞臟了,難洗。“

今天到這個程度也差不多了,宗衍無意令魯警官為難。

宗衍在蔣時鳴搬過來的椅子上落座,一雙長腿在身前伸展,目光淩厲刮過劉東旭那張涕淚交錯、慘不忍睹的臉。

“說吧,是誰指使你的?”

劉東旭把魯警官塞來的一團紙按在臉上,他胸口的衣服上都是斑斑點點的血,鼻子已經痛得沒有知覺了。

“沒有人指使,”劉東旭聲音嗡嗡,“我就是惱恨她拒絕我,還羞辱我……”

倒不是劉東旭的骨頭特別硬,或者有多講義氣,只是他清楚,這事看來是沒法善了了。

直接招出那個姓鄒的幕後人,他就沒有了任何籌碼;相反如果不招,還有機會以保密來要挾姓鄒的,幫他應對這場無妄之災。

畢竟大家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姓鄒的不想暴露,就得力保他。

劉東旭不知道姓鄒的和眼前的男人誰的勢力更大,但是此刻他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我只是想小小的報覆她一下,沒想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又不是我指使他們傳流言的,不是我的責任……”

“你想好了?”宗衍朝後靠,對他的狡辯不置一詞,“監獄裏蹲三年,也有不同的蹲法。你的同室獄友可能只是小偷小摸,也可能殺過人放過火,還都有點特殊的癖好——”

宗衍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來後者更適合你。”

劉東旭:“……”

劉東旭動搖了一下,硬著頭皮還想強撐,卻只聽這個氣勢懾人的男人冷聲問:“指使你的人是鄒美婷,還是封嘉月?”

……

“咚咚。”

正當這時,門上響起一聲輕敲。

魯警官起身把門打開,對門外的同事劈頭道,“幹嘛呢,這兒正忙著……”下一瞬,他的目光越過同事的肩頭,落在他身後,“……哎呀,封小姐?”

宗衍猛地轉頭,站起身來走向門口,“窈窈?你怎麽來了?”

“我看到照片,猜想你可能是在這裏。”封窈的視線掃過室內,冷不防被劉東旭的慘狀驚了一下。

“……怎麽摔成這樣,臉著地了嗎?”

劉東旭:“……”

華國人怎麽都這樣??

“你別進來了,”劉東旭那副尊容實在有礙觀瞻,宗衍不想嚇到封窈,更不想讓她看那些詳盡的證據,“這裏交給魯警官和丁律師就好,我先送你回家。”

封窈搖搖頭,“我沒有那麽脆弱。”

封窈思考完哲學問題,得出一個發人深省的結論:逃避可恥而且只是暫時有用,當逃避沒用的時候,還是得當個真的猛士,直面吧。

“我有話想問他。”

封窈說著,氣勢洶洶地走到審訊桌前,直視著劉東旭,一拍桌子,“指使你的人是鄒美婷,還是封嘉月?”

室內靜了一靜。丁律師挑了挑眉,蔣時鳴忍不住轉頭看宗衍。

魯警官“呵”的笑了一聲,“這可真是,心有靈犀?一字不差啊!”

封窈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目光對上宗衍含笑的視線,“……啊?”

仿佛冰消雪融,宗衍渾身暴戾的怒氣一掃而空,拉起封窈的手,捏了捏她柔軟的指腹,“你進來之前,我才剛問過他這個問題。”

……這就有點尷尬了。

當時封窈就猜測過,是不是那邊在背後搞鬼,她還記得,蘇冉似乎認為是鄒美婷。然而鄒美婷給她的感覺是個挺……不怎麽聰明的人,而這招數太陰毒,不知道怎麽的,封窈總是沒來由地想起封嘉月那張溫溫柔柔的笑臉。

大概是被惡意傳染了吧,她今天還真就要用惡意去揣度別人了。

所以她擺出氣勢洶洶的架勢來,手都拍疼了,本來是想詐劉東旭一詐。

“你已經問了啊……”沒想到是多此一舉,封窈的氣勢頓時熄了,“那,他怎麽說的?”

“他選擇殺人放火有特殊癖好的獄友。”宗衍看也沒再看劉東旭一眼,牽起封窈的手,“不必再問他了,花點時間又不是查不到。”

“……都不是!我不知道你們說的這兩個名字!”

見兩人似乎是要走,而自己一個人被困在這裏,還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劉東旭突然慌了。

人的心理防線,只要一崩潰,就再也難以支撐,“但是那人姓鄒!來找我的是個男人,不過他只是個辦事的,我聽他提過一句鄒部長!”

封窈有些意外,“……鄒部長?”

“鄒美婷的弟弟。”宗衍冷眼睥睨劉東旭,“他給了你什麽?”

“錢。”劉東旭答道,“還有給我辦展,只是我覺得時機還不夠成熟,打算等明年……”

這點價碼對於鄒家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卻能給封窈制造一個極大的名譽危機。

鄒美婷的娘家人,真是護她心切啊。

“那晚在壽宴上,鄒家人還瞪我了呢。”朝外走的一路上,封窈回想起至今唯一一次跟鄒家人面對面,“他們討厭我也是正常的吧,如果是我妹妹……算了,我沒有妹妹,誒不對,我有妹妹,但是拿她舉例沒有什麽說服力……”

封窈想了想,改口道,“如果是錢姝的老公有私生女,我肯定也不會喜歡那女的,不紮她小人就不錯了……”

“不喜歡和蓄意陷害是兩碼事。”宗衍打開車門,讓封窈先上了車,隨即長腿一擡,坐了進去,把她撈過來抱住,“你這種情況算什麽私生女?頂多算是單親家庭。上一輩的選擇跟你沒有關系,你沒有錯,更沒有罪。”

況且劉東旭的話,只能說明執行的人是鄒家人,然而出主意的人,不一定就是執行的人……

“嗯,”封窈靠在宗衍的肩頭上點點頭,“你說得對,我也是這麽想的。”

尤其是這種流言殺人的事情,太惡毒了——還好她還算是心大的,如果心思纖細敏感一點,遇到這種事,豈不是很容易抑郁崩潰?

“謝謝你。”如果不是宗衍動作迅速,等她找好律師,咨詢完開始行動,流言說不定跟病毒一樣,又不知道變異出多少個亞種了。

“謝什麽?”宗衍修長的手指輕撫著封窈的發絲,目光落在她飽滿的櫻唇上,“真要謝的話,拿行動出來。”

封窈:“……”

這時封窈的手機接連著叮叮叮響了好幾聲。

她睨了宗衍一眼,拿出手機,隨手劃開屏幕。

屏幕一解鎖,赫然顯示出微信對話界面——

方才在來時的路上,“五彩斑瀾的黑”——宗瀾,發了條消息給她,很遺憾地通知她,她沒有機會錯過他的講座了,因為技術故障的原因,接下來的講座都取消了。

聽起來怪慘的,但封窈現在哪有心思關心別人的慘,直接按了鎖屏,就把手機收起來了。

封窈只感覺周遭的氣壓猛然下降,這個角度,手機屏幕在抱著她的男人眼裏,一覽無餘……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宗衍沒有發怒質問她,手指繞著她的頭發,嗓音閑涼,“怎麽不回覆?讓他等急了怎麽辦,趕緊回啊。”

封窈:“……”

封窈的後背有點涼,“不、不回了吧,沒什麽可回的。”

“那怎麽行?”男人不怒反笑,嗓音甚至有點溫柔,更讓人心裏發毛,“講座取消了,多可憐,怎麽能不好好安慰他呢?”

“……不了不了。”

封窈硬著頭皮退出這個對話框,“讓我看看剛才是誰……哦,是錢姝啊。”

剛才叮叮叮了一通的人正是錢姝,在封窈點開時,還又追了一條——

錢富貴:【老婆你上熱搜了!】

錢富貴:【轉發視頻:#甜甜的校園戀愛什麽時候輪到我#】

錢富貴:【轉發微博:#甜甜的校園戀愛什麽時候輪到我#第一個小姐姐太美了吧!好像妲己娘娘!男票也好帥可以就地結婚嗎我去把民政局搬過來!】

錢富貴:【我瞧著應該是某音上先火起來,然後被搬到了微博,接著就上熱搜了,熱度還挺高(⊙_⊙)】

錢富貴:【靠北哦!大事不好!你的身份好像被扒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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